只有歪门斜道的产出,爱看不看

【新狮】Polaris北极星(中)

前文请戳:
内容无差,讲讲前辈和后辈的故事。
唉,天天追着新闻修文,真让人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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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乌泽尔萨球场回到南蒂罗尔的第二天是宣布大名单的日子。其实这对仍留在训练营里的人来说是已经提前揭晓的谜题。上午主教练给大家放了一假。他本人要去出席那场重要的发布会。

德国队的现任队长也是如此。



诺伊尔讨厌那些记者们。

他感觉这次他们抛来的问题格外刻薄,一个个恨不得扒出他对入选的没入选的同胞们哪怕是一丝丝的有失公允的个人态度。然后再炒起一场莫须有的队内矛盾?他讨厌,赛场之外有些居心叵测之人使得一手阴招。

离开发布会现场的他散着步往训练场返。今天的隔离网之外聚集着格外多的球迷,因为今天是既是宣布大名单的时间,又是开放日。不少球员乐于享受这种和球迷亲近的时间,所以在人群之中,诺伊尔看到了几个穿着国家队队服的熟悉身影。他走得更近了些,准备加入其中,于是恰好注意到一个举着小型DV的家伙不断地试图对他的队友发问着。

勒夫教练禁止他们私下接受采访的,而没记错的话明天就是规定的媒体开放日了。诺伊尔心中对某些苍蝇般的二流记者的鄙夷又加重几分,却没料到,他那位毫无自觉的队友竟然对着那人回答了什么,使得后者看起来更加激动了。

这都什么事啊。

德国队的1号黑着脸凑了过去。他伏在特尔施特根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后,不由分说地搂着对方的肩膀对着球迷们摆出官方般的笑脸:“非常抱歉,他现在有点事不能再陪大家了。总之,感谢大家支持我们德国国家足球队。”

之后两人匆匆离开了那个地方。

“主教练找我有什么事,你知道吗?”紧跟着身前人的步伐,特尔施特根依旧疑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安排要布置给自己这个替补门将,不禁好奇地向负责传达这个消息的前辈打探。

“我怎么知道?不,我是说,没什么事,真的。”这样的答案自然打消不掉特尔施特根所投来的目光中的疑惑,诺伊尔只得解释道:“我说没什么事,只是因为主教练根本没要找你。刚刚我跟你说那些谎话只是一个拉你脱身的借口,懂吗?”

特尔施特根停下了脚步。“用一句谎言来拉我脱身,凭什么?”就凭你是队长,连我和球迷自由交流都可以插入一脚,管上一管吗?他的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然而,语气的部分已经暴露了他是有多么的心怀抱怨。而这把诺伊尔也有些给激怒了:“想想我们队伍的纪律!不要给我随便乱说话。你难道是想让那些记者抓到把柄来针对我们吗?”

……劝告那个上蹿下跳的狗仔让一让,不要再挤真正的球迷这样的事也成为一种罪过了?呵呵。“嘁。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吧队长大人?”年轻一些的门将,不无嘲讽地从牙缝中挤出来了“道歉”。

再无更多言语,那天他们不欢而散。



经历了昨日的不愉快,让身披22号的年轻人在话筒前多顿了顿。

那些预先打好的讲稿跟向他抛出的“常规”问题,或许可以称之为一种默契。个性化的情绪被球队上下大团结的氛围一一磨平,却并不代表它从不曾存在。

“首先还是得说,我出勤了整个赛季,并且一直努力去展现出最高的水平,(没能担任国家队首发门将)这是一个让人失望的情况。”

特尔施特根认为自己可能把某些措辞不经意间就给替换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乐意,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球队知道,我目前的状态是200%的,并且会竭尽全力去支持球队。当需要我站出来的时候,我会一直都在。”

200%的自己在替补席上,用意念控制对方前锋不要进球吗?不,也不是这样的……

“在训练中,如果诺伊尔需要的话,我会成为他的得力陪练。”

就,很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这样的保证。

什么啊,对那个人的话何必热心帮助到这种地步。特尔施特根飞快地补充了他的解释道:

“球员必须始终想着去帮助球队。”

有点老调重弹?管它呢。意识不到自己已经多么心烦意乱的人现在非常需要不轻易间地掠过这个话题。

想想,再说点什么别的,跟你那该死的一门之争无关——

“为了恢复健康,诺伊尔做了所有可能的努力。而他做到了。”

……很好,又是他。你的发言糟糕透顶了,特尔施特根。



并没有花费太多思考的时间,看见新闻标题上的那个名字,冒号,后面带着自己的名字时,诺伊尔戳了进去。不得不说,有了昨天的事后他有点好奇对方会怎样在正规的话筒前评说……

几分钟后的他是心情大好的。陪练?这可是个有趣的提议——假如我大半夜把你拉去球场练点球,你可要奉陪到底啊。想到这里的德国队1号,为自己的鬼点子勾起一个小小的坏笑。

可能是之前一着急误会了什么?冰释前嫌、投桃报李,他认为自己可以就此感谢一下后辈的好意。切换到What's App,翻过众多的聊天记录——这时他才意识到他们好像有了几天彼此沉默了?如果还是把保持交流当作任务的话,诺伊尔本人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脑海中划过一丝遗憾,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发现是自己忽略了那人的恭喜之后,有所懊恼了。

「谢谢」

「…以及谢谢」

「上面这是今天份的;-)」

做完这些的诺伊尔脸上也流露出跟那个俏皮的字符表情一样的笑脸,却并不知道收到信息的人,反而是一瞬之间犯了愁。

……这很正常,不,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自己也会关注那人的动态,比如他昨天就在YouTube上观看了德国队的完整发布会直播。但是这个,呃,回应,感觉不太一样。

就好比一对永远用长传交流彼此的边路好手,他们并行于阵却很少出现在同片区域;直到某一天,左路的那个突然发疯般地带球横向突破到了右边,这时被抢了活动区域的那个,难道就能立即心无芥蒂、轻车熟路、既来之则安之地跟对方玩起撞墙配合了吗?

何况特尔施特根觉得自己并没有自己发言所呈现的那般宽容且高尚。这段时间除了训练之外最好还是不要怎么碰面了,他想,却并不知道发出消息的人,已经在盘算着今后更多的线下交流……

也许是基于一种隐隐的、给予补偿的愿景,诺伊尔比他平素里更多地去尝试融入另一个人的世界。回应他的是逃避,一次又一次。最终这份逃避在诺伊尔又一次半开玩笑地邀请特尔施特根陪他练练定位球防守时酿成大祸:

“你突然犯什么毛病?!”

当句子再次从耳朵流入大脑时,特尔施特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对队里的前辈做出来了什么级别的口出狂言。若说这是一种忙于逃避时的“忙中出错”,那这个可有些过分了。他连忙道歉,然后用着他认为再正确不了的道理解释道:“你想想,能进世界杯的选手肯定不是等闲之辈,而能成功突破我们的后卫线杀到你面前的自然更是个中好手。所以你应该前场的穆勒、罗伊斯、维尔纳……谁都好,而不是找我——”

但往往,解释与狡辩是根据听者的心态决定的。

德国队的1号清楚地明白,镜头之下,球队里任何两个人都不宜产生冲突,何况他们两个——最近几乎是个德国人都要被问上一问那个门将的问题了。诺伊尔冷眼扫过围栏外一水的长枪短炮,然后,将同样冰冷的视线直直投进年轻人的眼睛里。后者噤了声。差不多是开战宣言。

那天晚上下了训之练后,他们回到文字交流的场合——说回到还是有些问题,因为显然,他们并没有再次在彼此试探间交流感情。

他们上来就是很直接的:

「如果自己的话都不能保证说到做到,那下次还是不要再说那种违心的东西了」

『我没有!』

我只是暂时还有点不能面对你……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点被自己的别别扭扭羞耻到了。然而在这种羞耻感的驱动下,特尔施特根他更加无从把真心话说出口。

所以他试着,讲道理。写给那人的同时其实也是在剖析自己为什么搞得这么拧巴:

『我有一个赛季的努力表现,到头来却依旧无法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对,这就是根源了。找到头绪的人克制不住自己继续写道,完全没有觉得此时将这种情绪直白地交给“敌人”,会是一件多么“危险”的行为——

『而那个赢家甚至还无时不刻不在我眼前晃,这太痛苦了…』

「?」

假设,最初的问话被冷处理了,那么剧情的发展或许会完全不同,诺伊尔或许会在发觉自己失态后撤回前言。然而世界不曾给任何人以改变命运线的AB选项,当年轻的一个发泄情绪之时,年长的一个被惹火了。

「那能怪我吗?」

而且,

「德国队一门的位置可根本不是你的东西。」

『...』

『哦,我的错。』

特尔施特根觉得自己的防线,终于,彻底地被击垮了。那些随着赛季推进逐渐燃起的雄心壮志,那些他以为已经理智地放弃了的……幻想,原来从来就没有在南罗蒂尔的阳光明媚中蒸发殆尽,反之,只是丑陋地暴露在最刺眼的日头下了。

『抱歉,抱歉,它是你的』

『肯定是你的』

『而我跟个傻逼似的妄想一下都不行。』

这种话可以说是伤人的利剑,双向的。所以至少在那一扎得生疼的瞬间,诺伊尔是想过结束这场糟糕透顶的对话:

「别说了…」

『不』

遗憾的是,被打穿防线的人几乎是让自己那背后藏着心事的大门以一种自暴自弃地敞开给对方看。

『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我就直说了』

『就因为一整条主力后防线几乎都是你们拜仁的吗?』

『不像我,离你们那么远』

然后你就可以很自然地融入他们之中。他忿忿地想着,写道:

『凭什么你伤了那么久,却还可以,』

却还可以,他的内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发出去的前半截话。而呼之欲出的后半截,他无力地发现,那竟是:

却还可以表现的那么棒啊……

在那一刻,特尔施特根的思绪依旧万千,对比起来手指就太迟钝了,以至于他错过了表达自己这部分想法的时机。几近是同样的道理,被另一个人用质问的口吻发出——

「你难道看不到我对阵奥地利的状态?你明明就在场边」

——事态可就不太一样了。

『真开心提醒我这个事实...』

那是一个太适合亲眼目睹对方表现如何的地方了。虽然只是一场热身赛,还得不出“复出即巅峰”那样的结论,但诺伊尔处理球的能力依旧稳健,而特尔施特根当然是能看出其中门道的人。

所以他的心情也愈发沉重:他没机会的。

『谢谢』

『以及谢谢』

他试图让自己有一份万事休矣之后赠予对方“Good Game”的洒脱,但他还无法学得藏住他复杂的心情。事实上,诺伊尔认得这个句式。正是他曾经……

事到如今诺伊尔根本无法接受这等“真情实意”的感谢了,

「那你还在忿忿不平什么」

就算是跟国家队的后辈比拼最恶劣的语言艺术,他也不会怕的。所以他选择把旧时的、不职业的可能性重提:

「哦,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对我及时归队很失落吗?」

没有!

如果特尔施特根站在诺伊尔的对面,那么应该就要尖叫地否认对方了。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然后又看到了这样的字眼被发过来:

「还是说你,更希望我伤得再久一点错过世界杯,然后你就可以上位了?」

诺伊尔也许意识到了他现在是用着言语攻击对方,又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是用着怎样的唇枪舌剑攻击对方。最后,他冷酷地施以绝情的一招:

「做梦吧」

没有!

特尔施特根的心脏爆炸了。

他是真的愤怒。之前,他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语言尚且保留着对前辈的那一点尊重,保留着对事实的那一点理性判断,但怒火朝天的他现在拒绝这些了。他是在发抖的,手指敲打着一个又一个字符的劲儿就好像这样就能直直捅穿对方心脏似的。发狂了的人已经放弃抑制自己去不断写下多少荒诞不经的言语:

『只有你,一直在逼问我,逼问我!你就一直觉得我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好了!就让我做一个诅咒你、诅咒你一直伤下去的小人好了!是,求求你,让我也体验一回大力神杯行不行?哦还有金手套,肯定感觉非常好!非常好是吧——



然后,手机没电了。



特尔施特根咒骂出声!瞬间摔出去的手机在他手掌心上留下了奇异的灼烧感残余。他却为刚才差点就要发出去的东西打了个寒战。

“……你怎么了?”注意到对方一连串反常的举措,他的室友等到他怔怔地呆立了能有半分钟后才敢小心翼翼地问着。

而特尔施特根避开了这个问题。他自顾自地把手机的充电线连上,然后套上球衣,换了鞋:

“我去练练球。没事。”



没有德国队的训练,因此也没有围观的球迷与媒体,南罗蒂尔的训练场是安静的。

特尔施特根拿了一袋子电视之星。没有陪练。他也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脑子地想要自己的身体做些什么。大概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足球这个老伙计来给自己一点慰藉?差不多吧。

脱离教练的视野,德国队的小狮子并不想走到门前去做扑救练习——那是他的本职,但是在这个时刻,他确实在试图逃避有关球队一门的一切东西。他干脆拖着球袋站在禁区弧顶,练习无论俱乐部还是国家队都永远不可能排得上号让他主罚的任意球。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对他这种级别的球员来说将皮球踢进门框简直小菜一碟。然而球网内堆叠的皮球越多,特尔施特根的心却越是空虚。他试着给自己增加难度,比如……一个德国的门将?

于是那个人就好像站到了距自己二十多码的身前。

那我至少得叫克罗斯过来试试,或者借只梅西的左脚。特尔施特根耸耸肩,努力抛掉名为“诺伊尔”的压力,走向最后的足球。他试图踢出更加复杂的弧线、更加刁钻的角度、挂邮票、电梯球……当万千设想百千脚法交织杂糅在一起,最后做出来的动作则是鞋面错误的某点撞上球体错误的某处——

一发高射炮。

不无懊恼的人双目怔怔地跟随着皮球的轨迹向斜上望去,然后他看见意大利北部的晴朗夜空,和繁星璀璨。

年轻门将慢慢地、慢慢地把他的右手举了起来,覆在视野正中最亮的那一颗星上,缓缓地收紧五指——



他抓住星星了吗?



仿佛握在手心,却是那么遥远而飘渺。你投入整整一个宇宙*的怀抱去追寻它,而实际上,你真的离他近过吗?

特尔施特根泄劲般的颓然放下手臂,掌心里有闪闪亮的东西——那是他刚刚接住的一点划过脸颊的泪。他抿紧双唇,固执地用缀满液滴的眼睛盯着那颗“该死”的星星:

即使只能仰望,却也、也

真的好美啊……



……



“诺伊尔!对,是在喊你,过来一下。”

又一天的训练结束了,收拾着手套男人一脸狐疑地朝着招呼自己的米洛走了过去。克洛泽在教练组之中是一个更加接近他们前辈的存在。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诺伊尔,然后在对方就要皱紧眉头直接发问之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最近压力挺大吧?”

“……嗯,是。”自己的情绪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吗?诺伊尔感觉这样不妙,因为肯定不只是米洛会注意到,其他队员们……

另一边,大前辈不紧不慢地开导着他:“如果有实在难以释怀的事,那就先尝试着不要去想它好了。再复杂的事也可以放到世界杯去考虑的,”顿了顿,偏过头看着诺伊尔,“我说的对吗?”

为此,高个子的德国人做出了一个通情达理的笑容用于回应,“我会放下的。”他听见自己说道。

昨夜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久久没等到回复的人终于放下手机。

他们完了,真完了。诺伊尔隐隐听说过对方当年在梯队和别人闹了矛盾的传闻,然而换到理应更加成熟的情境下,他们却并没有做出多好的榜样。

可能再过些时日,一切就会像那渐渐暗去的手机屏幕般隐匿不见。连带其他某些东西也熄灭的。然后他们就可以轻滑指间删去一切历史记录,翻篇。

这就是他们这种客观上无法断了命运交集的人之间的,“完了”。

不管怎样,这肯定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诺伊尔需要透透气,如此想着他挪步到窗口,打开窗子。

那里是朝向着训练场的。

诺伊尔惊奇地发现这个时间点竟然有人会给自己单独加练。再定睛一看,穿着那蓝色的衣服的,是自己的同行无误了。

……难道是他吗?

等到那个蓝色的影子开始反常地练习起射门时,联合久久没回的信息,诺伊尔基本能确定,是他了。

他也不知道一个门将做着前场球员的活计有什么好看的,但实际情况却是,德国的队长以他的目所能及研究了那人每一脚的球路。都还不错,除了最后踢飞的。正当前者闲的无聊试图研究一下这记失误的原因,他看到了,特尔施特根突兀地、孤独地向上伸着手,像是要够得什么东西。

而上面有什么呢?诺伊尔张望着,不解。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入眼的还有漫天的小光点们,在无尽长夜里一同闪烁。



凡人怎可能摘下星辰?



可是,人类对此展开不懈追寻的样子,不也挺可爱的吗?

诺伊尔被自己突然的感慨吓了一跳。尤其在某个形容词的方面,更加的感到了自己可能某些地方出错了。然而思绪这种东西有时就是爱虚无飘渺地飞向别处。恍惚间,他看到自己对那个人说:

是啊,非常美丽呢。

不介意的话,跟我分享下你拥有的这一整片星空吧?



……



我会解决的。

诺伊尔听见自己心中一个声音,坚定地说道。

-TBC-

*其实我玩了把某过气宇宙队的双关。还有北极星,在英语环境中(polestar)有时可以作为指导思想/指导原则/目标来用,私以为是个挺适合他们俩的标题。所以后面那个“离他近过”的“他”当然没打错字。

自己给自己发刀挺难受的,下篇让我缓缓再放出来吧……何况我不想再修文了_(:з」∠)_
嘛,虽然,除非他们打一架或者亲上去了或者打完一架亲上去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影响这篇文的大体剧情发展了(强颜欢笑

后文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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